2023年10月18日,是俄乌战争爆发的第600天。
2022年2月24日,随着克里姆林宫一声令下,炮火向乌克兰倾泻而下,二战以来欧洲大陆上最严酷的战争就此打响。
今年春天,乌克兰的冰雪逐渐消融,鏖战9个月的巴赫穆特血腥争夺终于结束,上个月末逼近莫斯科的瓦格纳叛乱暂时平息,乌军的反攻行动仍在缓慢推进,而不断增长的伤亡人数,提醒着我们战争的残暴。
本文综合了乌克兰和俄罗斯官方数据、联合国统计、西方政府情报、媒体或第三方组织等信源,对战争伤亡情况进行分析,试图回答:战火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他们是谁,又来自哪里?
至少9,083名乌克兰平民在战争中死亡
媒体通常引用的乌克兰平民伤亡数据来自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OHCHR)。OHCHR自俄乌战争开始以来一直在记录并核实乌克兰平民的伤亡情况。
最近一次更新的报告发布于6月19日:自2022年2月24日至2023年6月18日,有至少9,083名乌克兰平民在战争中被杀,15,779名乌克兰平民受伤。
OHCHR强调,实际伤亡人数应远高于此,因为一些战斗激烈地区的信息存在延迟,许多报告仍在等待证实。
被记录的大多数平民伤亡是由具有大面积杀伤效应的爆炸性武器造成的,包括重炮轰击、多管火箭系统、导弹等。
63%的乌克兰人在战争中失去亲友
基辅国际社会学研究所(KIIS)6月29日公布的一项民调指出,78%乌克兰人至少有一个近亲或朋友在俄乌战争中受伤或死亡。在有近亲或朋友受伤或死亡的人群中,平均报告的受伤或死亡亲友人数为7人(注:采用中位数,后同)。
64%的乌克兰人至少有一个近亲或朋友在战争中受伤。在有近亲或朋友受伤的人群中,平均报告的受伤亲友人数为5人。
63%的乌克兰人至少有一个近亲或朋友在战争中死亡。在有近亲或朋友死亡的人群中,平均报告的死亡亲友人数为3人。
这次民调于2023年5月26日至6月5日展开,居住在乌克兰所有地区(俄占区除外)的2,013名受访者接受了电话采访。
结果显示,在乌克兰所有地区(俄占区除外),绝大多数人都有近亲或朋友在战争中受伤或死亡,该指标在乌克兰全境均为70%至80%。
KIIS社会学家评论称,这些数据表明,俄乌战争对乌克兰人形成了悲惨的集体记忆。不仅在战况激烈的东部,乌克兰全境的居民都在经历着战争的重大创伤。
每天有50至60名乌克兰士兵战死
乌克兰当局没有披露军事损失。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5月曾解释说,这是乌克兰军事指挥部的决定。
今年1月,乌克兰国防部长阿列克谢·列兹尼科夫(Oleksii Reznikov)称,每天约有500至600名俄罗斯士兵在乌克兰死亡,而乌克兰武装部队的损失“仅为这一数字的十分之一”,也就是每天约50至60人阵亡。但这个数字无法被独立核实。
今年4月,美国五角大楼发生泄密事件。一份外泄的美国国防部情报局的评估报告显示,乌克兰总共伤亡124,500至131,000人,其中15,500至17,500人阵亡,109,000至113,500人受伤。
俄罗斯士兵死亡人数在5,937至231,700人之间
俄罗斯士兵的伤亡人数在不同信源中存在很大差异,我们采用了四个数据供参考:
俄罗斯国防部在2022年9月21日称有5,937名俄罗斯士兵阵亡,此后俄罗斯官方未公布过相关数据。
俄罗斯独立媒体Mediazona、英国广播公司(BBC)俄罗斯分部和志愿者团队合作的项目,一直在收集俄罗斯士兵在乌克兰的伤亡情况。这个项目通过审查公开报告(包括亲属的社交媒体帖子、当地媒体报道和地方当局声明等)统计和核实俄军伤亡数据,故实际死亡人数应高于他们的统计值。该项目最近一次更新称,截至今年6月30日的公开数据,已确认的俄罗斯士兵死亡人数为26,801人。
今年4月外泄的美国国防情报局评估报告中,俄罗斯的总伤亡为189,500至223,000人,其中35,500至43,000人阵亡,154,000至180,000人受伤。
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参谋部每天在其官方Facebook页面上更新俄罗斯军队损失情况,其中包括人员损失,截止今年7月5日的数据为231,700名人员损失(死亡)。
战死的俄军士兵更多来自贫困偏远地区
Mediazona与BBC统计了战死士兵的原籍地。由于俄罗斯的人口分布极不均匀(欧洲部分人口相对稠密,西伯利亚地区人口极其稀疏),因此在分析中,地区人口稠密度也需纳入考量。
我们发现,俄罗斯经济最发达、人口最稠密的首都莫斯科和“北方首都”圣彼得堡,战死士兵较少,分别是200人和242人。
战死人数较多的地区有:乌拉尔山脉周围地区(如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车里雅宾斯克州、巴什科尔托斯坦共和国)和北高加索地区(如库班州、达吉斯坦共和国、罗斯托夫州)。北高加索地区是俄罗斯最贫困的地区之一,冲突频发,两次车臣战争就发生在这里。
另一个死亡人数较高的是布里亚特共和国,它地处偏远的东西伯利亚,西邻贝加尔湖,南邻蒙古国,是俄罗斯最贫穷的几个地方之一。
早在战争之初,俄罗斯军事专家帕维尔·卢津(Pavel Luzin)就指出:“许多阵亡士兵来自布里亚特、卡尔梅克和达吉斯坦等较贫穷的‘少数民族’共和国。”
战死的俄军士兵年龄集中在20-40岁
Mediazona与BBC的合作项目统计到21,600名已知出生年份的俄罗斯阵亡士兵(截至2023年6月28日)。
这组数据显示,以3岁为一个年龄段,战死的俄军士兵中21-38岁之间的人数最多,每一组都超过了2,000人。
战争初期和今年年初俄军死亡人数最多
Mediazona与BBC的统计项目以周为单位统计了俄罗斯士兵的死亡人数,从另一个视角记录了战争进程:
战争初期几周、以及去年12月至今年2月,是俄军死亡人数最高的时期。
值得注意的是,被称为“绞肉机”的巴赫穆特争夺战(2022年8月1日至2023年5月21日)造成俄乌双方大量伤亡。北约估计,俄军五分之一的伤亡集中在巴赫穆特;西方和乌克兰估计,有6千至2万名俄军在巴赫穆特阵亡,2万至10万人伤亡。
巴赫穆特战况最激烈的时段为2022年11月至2023年2月,这一情况与Mediazona与BBC的统计中的第二个高峰基本吻合。
美国政府5月初的评估认为,俄军在巴赫穆特有超过2万人死亡,其中一半是瓦格纳雇佣军成员。统计中,俄军中的雇佣兵和囚犯的死亡人数高峰也集中在这一时段。
俄军中囚犯的死亡人数超过5000人
Mediazona与BBC的追踪发现,与今年2月和春季的死亡人数相比,志愿兵部队自今年夏季以来一直承受着最严重的伤亡。
在2022年底和今年年初,瓦格纳雇佣兵招募的囚犯的伤亡明显增加。这些囚犯多被编入“突击小组”,攻击巴赫穆特附近的乌克兰阵地。
今年3月,囚犯成为战争伤亡人数中最多的类别,目前统计到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5,000人。
已知有176名军事飞行员阵亡。飞行员的损失对军队来说尤其痛苦,因为训练一名一流的前线飞行员需要7-8年,花费约340万美元,而且每名飞行员的伤亡也意味着昂贵设备的损失。
截至今年6月2日,该统计已经确认超过2,250名军官的死亡,其中263人的军衔为中校或更高。